中國大陸近幾年各地博物館軟硬體逐漸改善,主題策展也越做越好。雖然我很少旅行追展,但常常逛博物館時會和一些有趣的特展不期而遇,像下面這些絲路和西夏國文物都不是我在絲路旅行時所見,而是不同年月路過杭州與福州時參觀省博恰巧碰上的專題展,文物來自新疆、甘肅、青海、寧夏、陝西各省和自治區。
黃金白銀人人愛,先看幾件戰國時期耀眼的小文物,分別為怪獸紋金牌、虎紋圓金牌、虎噬鹿金扣飾和獸紋的銀飾片、金飾片。
漢代金餅一般當賞賜、餽贈、進貢使用,不是市面流通的貨幣。
漢代流通的貨幣主要為銅錢,漢武帝時期鑄造的“五銖錢”幣名相當直白,銖即為重量單位,一枚五銖錢表示錢重五銖。“大泉五十”則是西漢王莽新朝時期新發行的貨幣,一枚“大泉五十”相當50枚五銖錢,但重量卻只約等同兩個半五銖錢。通膨與濫發貨幣絕不是現代社會才有的經濟問題,看到這個青海出土相當完整的大泉五十鑄幣用陶錢範時,次貸金融危機才剛過不久,覺得歷史很有意思。
絲路考古會出現許多洋玩意兒,比如青海省博這條“鎏金西方神祇人物連珠飾銀腰帶”,以銀絲編織而成,兩端方形帶弧牌扣和7個圓形牌飾,都以金包銀方式壓鑄有西方神祇裝飾,屬唐代輸入的舶來品。
出自寧夏固原北周天和四年(西元569年)李賢合葬夫婦墓的鎏金銀瓶大概製造於希臘化的中亞波斯地區,壺柄上有一個形象寫實的胡人首,瓶身上則是三對西洋男女,現代解讀認為應與希臘特洛伊神話故事有關。下面兩幅特寫分別是特洛伊王子帕里斯給愛與美女神阿芙羅狄蒂金蘋果以及墨涅拉俄斯奪回海倫的場景。
甘肅靖遠縣出土的東羅馬鎏金銀盤,盤內佈滿浮雕花紋,仔細看除了串串葡萄還有一些不大清晰的鳥類和小動物藏身藤蔓間。圓盤正中央倚坐在猛獸背上的青年男性神祇大概是酒神狄俄倪索斯,環繞他的12個人頭像代表奧林匹斯山的希臘諸神。
新疆焉耆出土南北朝時期的獅紋銀盤,看起來像中亞地區的風格。
新疆喀什地區出土的北朝(西元386~581年)三耳陶罐,壺耳上方各有一個鬍鬚濃茂的胡人頭像裝飾,腹部分布5組各由一個頭戴月形冠飾的王者(或神祇)頭像和一個手持壺與碗屈膝而跪的侍從(或供養人)組成的圓形圖案。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夜光杯有說是玉石製成的杯子,也有說就是西方來的玻璃杯。玻璃器皿與葡萄酒對中土來說都帶有異域風情,以下分別是一只北周時期的玻璃碗(和上面鎏金銀瓶同樣出土於李賢合葬夫婦墓)和兩只陝西歷史博物館收藏的隋代玻璃瓶。
漢代的陪葬陶俑看起來總是比較僵化陰森一點,到南北朝、隋、唐才相對活潑一些,我喜歡看這些陶俑的服裝和髮飾,想像古人的模樣。
西漢的彩繪陶武士俑。
北周的彩繪載物跪起駱駝。
北朝的飲酒胡人俑。
唐代的騎駝俑和一位牽駝青年胡人的特寫。
唐代的女立俑和一位帶帽的騎馬女俑。
加一個唐代的鎏金銅胡騰舞俑。胡騰舞通常為男子獨舞,由西域傳入,流行於北朝至唐代,已經失傳,現在只知道舞者著重跳耀、轉圈、騰踏,唐代因安史之亂而揚名的胡人將軍安祿山據說就是位胡騰舞能人,但安祿山不是很胖嗎?實在不容易想像如何能夠舞姿疾如風。
西域因為乾燥,因此出土不少相對難以保存的文書、繪畫。以下分別是北朝的楷書佛經、敦煌唐代的尼靈皈遺囑、寧夏固原隋代墓室中的執刀武士壁畫。
新疆阿斯塔納唐代墓室出土的持杯女子絹畫和蛇身交纏的伏羲、女媧像。
青銅器相對容易保存,文物很多,這裡只放上幾張甘肅武威出土的東漢銅車馬出行儀仗俑,挺寫實也有點氣勢。
最後來點佛教文物。首先是唐代甘肅涇川縣大雲寺遺址出土的五重舍利寶函,由外而內套疊分別為石函、鎏金銅匣、銀槨、金棺、玻璃舍利瓶,瓶內原有佛舍利14粒。大雲寺地宮佛舍利最初是隋文帝仁壽元年(601年)敕令供奉於涇州大興國寺地宮,唐代武則天改建大興國寺為大雲寺時發現舍利,又命人精心打造五重寶函,於唐延載元年(694年)重新藏入地宮。這是大陸迄今發現最早以棺槨瘞埋舍利的實物,金棺、銀槨更是盛唐工藝美術絕佳的展示。
唐代陝西扶風法門寺地宮出土的鎏金帶座銀菩薩。
甘肅秦安縣出土的隋代石觀音菩薩立像。
寧夏賀蘭縣出土的西夏彩繪泥塑羅漢像。
西夏時期的“流淚”佛首。滴淚現象是因為眼珠黑色釉料過多在窯燒時融化流下,瑕疵反而成為意外的藝術呈現。
寧夏固原博物館的元代鎏金銅坐佛。
銀川市區工地出土,西夏時期的鎏金拾得和尚銅造像,也有人判斷是明初工藝。看到寒山、拾得總會想到他們這段對話:
寒山問拾得: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
拾得曰:只要忍他、讓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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