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洛島(Delos)長約5公里,最寬處只1.3公里,總面積不到3.5平方公里,是傳說中太陽神阿波羅誕生的島嶼,也是古希臘時期基克拉澤斯群島(Cyclades)的宗教聖地。
根據希臘神話,被宙斯引誘而懷孕的女神蕾特,遭到宙斯善妒的妻子希拉追殺。蕾特不管躲到哪裡,總會被希拉找到,眼看就要臨盆了,仍找不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場所生產。向來怕老婆的宙斯不敢直接干涉便暗中請求兄弟海神波賽頓協助,於是海神從海中托起一塊外界看不清的花崗岩供蕾特躲避生產,經過9天9夜難產終於在棕櫚樹下誕生一對雙胞胎姊弟,即為太陽神阿波羅(Apollo)和月神阿提米絲(Artemis)。太陽神一誕生,黑暗、隱密的礁岩從此出現光明,成為人人都能看見的島嶼提洛島。
提洛島在1990年便已列名世界文化遺產,島上除了管理人員並無人居住,也不允許遊客停留過夜。參觀最方便的方式是從鄰近的米克諾斯(Mykonos)過來一日遊,通常一天有三、四班船,旺季會增加。若是想從納克索斯島(Naxos)或帕羅斯島(Paros)過來就必須跟團,不如從米克諾斯自由。
當船隻接近提洛島時就能看出全島輪廓,單一山峰該索斯山(Mt. Kynthos)看似聳立,其實只有112公尺高,山腳下古城廢墟蔓延,頗為壯觀。上島後若時間足夠不妨爬上山頂俯瞰提洛島全貌及眺望四周島嶼,景色會讓人著迷。可惜我來這天是個多雲的天氣,還飄了幾陣小雨,否則蔚藍的天、蔚藍的海照片會更漂亮。
該索斯山山頂上原有天神宙斯和雅典娜神殿,現只剩亂石殘跡,看不出所以然。倒是山腰一座利用天然山洞以巨石為頂搭建出來的神殿“Grotto of Heracles”,式樣原始粗獷,保存相當完整。
提洛島雖然面積狹小、土壤貧瘠,但由於宗教地位崇高,Cyclades又處在歐洲大陸通往克里特島、埃及、小亞細亞的海路之間,因此依靠海上貿易也逐漸發展出港口城鎮。雅典人為對抗波斯帝國在西元前478年成立的提洛同盟,發起會議便在提洛島的神殿召開,後來共有百來個成員加入。可以想像在古希臘時期的提洛島是何等地位、何等風華!
羅馬帝國勢力興起後,提洛島於西元前167年被指定為自由貿易港,經濟更加繁榮,來自義大利、希臘、敘利亞、以色列、埃及等國的商人、船隊絡繹不絕,除了橄欖油、葡萄酒、穀物、香料、礦產和各種奢侈品集中在此交易轉運之外,也是奴隸買賣的最大市場,有人宣稱最高曾一天交易上萬名。提洛島繼Cyclades宗教中心更進一步成為商業中心後,考古學家推估在西元前一世紀巔峰時期島上總人口數可能將近25000人。
今日參觀提洛島舊時住宅區域,自然只能見到斷壁殘垣,但街巷、庭院依舊清晰可辨,五月間各種野花爭相從四處縫隙間冒出頭來,平添許多生機。很難想像缺乏淡水的小島如何容納如此多的人口,但古人自有智慧,原來幾乎家家戶戶的中庭下方都建有巨大的蓄水池,靠著雨季儲水便能撐過一整年。有些中庭崩塌了便能見到水池,若是維持完整在中庭中央常可見到取水井口。
井口未必都是地上的圓筒狀,下方像窗口般的設計也是一個取水口。
提洛島現留存的住宅遺跡大多修建於西元前2至1世紀,自提洛島繁榮後,在島上興建居所的大多是富商和金融家,因此這些宅邸布置得美侖美奐,地板常以馬賽克裝飾,牆上則有溼壁畫,藝術水準相當高。下面挑三間豪宅瞧瞧:
酒神之屋(House of Dionysus)中庭馬賽克地板騎在老虎身上的酒神戴歐尼修斯栩栩如生(現真品保存在島上博物館內)。
海豚之屋因中庭精巧的海豚馬賽克地板而得名,從高處可以看出完整建築輪廓。
赫耳墨斯之屋(House of Hermes)除了難得保留下完整的中庭和環繞四周的房間,後端建築利用山坡地形營造出四、五層高度,也顯得相當特別。
壁畫保存不易,在島上博物館中可以欣賞到一些。
提洛島上的劇院從西元前4世紀末便開始打造,劇院前方留有全島最大的蓄水池,長22.5公尺、寬6公尺,剛好利用劇院斜坡來匯集雨水。原本水池上方以橋拱支撐的地板已經坍塌。
提洛島曾是古希臘的三大祭祀中心之一,雅典人為確保提洛島的神聖地位,曾經兩度凈化這座島嶼,一次是下令提洛島不允許有人出生和死亡,甚至遷出所有島上居民,另一次則是把神殿區附近的墳墓全都移葬他處,並打造全新的阿波羅神殿,開始四年一度的節慶。
阿波羅無疑為提洛島主神,但多神信仰的希臘人也不會忘記祭祀其他神祇,島上可說是眾神雲集。後期當來自各國的商人各自引入自己的宗教信仰,提洛島也一併接受,比如至今仍可見崇拜埃及艾西絲女神的神殿遺跡。可惜現在占地龐大的祭祀區域大多殘缺的難以分辨,特別是一度輝煌阿波羅神殿連根立柱都留不下來,只剩下基台和殘石,真教人唏噓。
在劇院區出土的一尊阿波羅雕像陳列在博物館裡,大約是西元前2世紀作品。
陽具石雕其實是酒神戴歐尼修斯的象徵,因為他除了教導人們栽種葡萄和釀酒的方法,也是掌管自然界孕育及生產之神。
西元前88年,小亞細亞黑海畔的朋土斯(Pontus)在米特里達提國王(Mithridates VI, 135–63 BC)帶領下與羅馬人對抗,提洛島因此慘遭攻占掠奪,據說死亡人數高達20000人。雖然羅馬人後來恢復統治,但一方面島嶼經濟因戰亂元氣大傷,又因為古希臘宗教信仰逐漸式微,提洛島附近海域有海盜滋擾,朝聖客和商船越來越少,提洛島再也無法恢復從前的宗教和商貿地位,到西元2世紀時已經沒有什麼人居住。
其實參觀提洛島不瞭解這些歷史也沒什麼關係,漫步在大片遺址間,每發現一戶人家精巧的馬賽克,或一些水盆、石磨、祭台等器皿都是驚奇。多年前去時更好,提洛島幾乎不設防可以隨意亂闖,現在為了保護遺址,很多建築已經不能踏入。
這回到提洛島,古蹟管理處剛好和英國藝術家Antony Gormley合作為期半年的現代雕塑展出,數十件金屬人形分布在山巔、海濱、廢墟間,古今搭配並不顯突兀,也蠻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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