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西山路崎嶇,恩施到利川最方便的交通方式仍是火車。到站本來想去離市區較近的龍騰洞,但景區中巴發車還得等一小時,大溶洞門票又已和歌舞、燈光秀綑綁成180塊人民幣,就改到大水井看老房子去。
大水井距離利川市還有45公里,先搭中巴到柏楊坝鎮,再轉鄉間小巴。小巴又遇上那種等到地老天荒非得人滿才要開車的情況,捱到好不容易還缺一人,終於忍不住跟司機說我願意多付一個人錢,走吧。
「大水井」是由一口井、一大戶人家而來的村名。現代山間道路修得挺好都還讓人覺得遠,清朝時應該更加偏僻,因此我笑稱這是大山間的土豪人家。。
清乾隆時期李姓先祖李廷龍、李廷鳳因湖南糧食歉收,從岳陽逃荒到此地落戶,娶當地女子為妻,後家業漸盛,成為當地最大地主,後代甚至有子弟考取功名(雖然不是大官)。致富人家少不了要大興土木整修宅邸,現存大水井李氏莊園建築面積達6000平方米,有174間、24個天井,由李廷龍第五代孫李亮清建於清光緒年間。莊園門楣題字“青蓮美蔭”,主要因唐代詩人李白號青蓮居士,既然同姓李就攀點關係,從前院外也確實種有一池蓮花應景。
進入青石鋪就的前院,第一進建築採西式風格(遠看還以為是民初小學),歐式方柱上有中式灰泥雕飾,前院兩側建築則採少數民族吊腳樓形式,土漢結合,中西合璧,相當奇特。這與當地的土家文化和屋主後代放洋留學都有關聯。
入屋後進依舊土、漢兼具,但洋元素少了,只偶爾出現。多個天井有青石魚池蓄水防火。石雕、木雕並不如想像中富麗堂皇,但在鄂西山中有如此光景也不容易了。近年大雜院居民遷出後,屋內現大多清得空空蕩蕩,連家具都沒有。許多建築有二樓空間,可以自由上下四處穿梭,有些地方幽暗陰森到嚇人。
李氏宗祠距離李氏莊園大約150米,由李廷龍四子李祖盛建於清道光年間,共有三路三進、60餘間。祠堂靠山並建有近六米高的石牆防護,清末民初社會動盪,土匪來襲時李氏家族成員便會集中到此躲避、抗敵。
祠堂雕花、貼磁等裝飾要比莊園更細緻些,但室內空間和莊園一般清冷陰森。在大水井聽到好幾回其他散客聊天抱怨這些破房子有什麼好看?還要收65塊錢(人民幣)!但我寧可大陸的古建維持這樣,也比掛滿紅燈籠、胡亂擺些舊家具、蠟像和一堆亂七八糟的解說牌,或搞些奇怪的表演好。
祠堂前庭下方一口有天然泉眼的水井,四季不枯,「大水井」便因此井而得名。為避免祠堂遭土匪圍困時斷水,防衛石牆後來加建一段將下井的階梯和水井包裹住,形成特殊景觀。所以大水井的井並不大,但護井工事確實很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