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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田是個美麗、溫馨的客家村莊。村裡人都姓吳,祖先在元末才由中原南遷至此落地生根。培田雖然已經開發觀光旅遊,但還沒太商業化,遊客也不多。村子裡明清建築工藝精美、保存又完整,而且相當乾淨,村裡人非常友善,除了紅燈籠多了些比較觸目外,實在讓人喜愛。

培田已經有點名氣,我怕元旦假期人多,安排在12月31號前來。小巴司機告訴我門票要50元(人民幣),但裡面不查票,可以直接載我進村給他20塊錢就行。我實在討厭大陸這種上下交相賊、有錢大家A的文化,寧願光明正大買票進去。當真有一天大陸門票超過我的忍受範圍,別去就是了。

培田村雖不大,卻“有30幢高堂華屋、21座古祠、6家書院、二道跨街牌坊和一條千米古街”(簡介所說),花大半天時間也只算匆匆瀏覽,下次若有機會,我會想在村中住上一晚。以下先從公共建築說起。

培田村的村頭、村尾各留有一座石牌坊。售票口靠近水口位置,南方溫暖,幾棵香楓古樹直到12月底都還能奉送斑斑紅葉。楓林邊有座上供孔子、下祀關公的文武廟,進村還見到天后宮,但兩座廟都是新修, 比較沒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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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無處不在的祠堂密度讓人驚奇。眾祠堂中以建於明成化年間(1486年)的衍慶堂最古老,為吳氏總祠。祠堂前庭設有戲台,兩側是提供兒童、婦女看戲的廂房。天井地坪由鵝卵石鑲嵌出質樸的圖案,陽光下耀眼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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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處讓人印象深刻的祠堂是主街上相鄰的衡公祠和久公祠,這兩座祠堂雖然不大,卻是飛簷翹角、雕樑畫棟,相當精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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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美堂為五品昭武大夫吳昌同所捐建的祭祖饗堂,也作為敬老、扶助使用。堂內20多面透雕花窗和天井鋪地的鵝卵石如意雙結都是看點。吳昌同因為熱心公益,前面提到的兩座牌坊之一,寫著“樂善好施”的那座便是為他而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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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田從吳氏七世祖在明弘治元年(1488年)出資興建第一所學堂後,族人興學成風,明清兩代共建過九座書院,還有許多家塾、私塾、童蒙館,走在村裡似乎都可以想像從前街頭巷尾琅琅的讀書聲。 

開辦於乾隆三十年(1765年)的南山書院在培田規模第一,名字想當然爾取自陶淵明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書院門口有棵千年羅漢松,冬天裡也綠意盎然,大門兩側題聯寫著“距汀城郭雖百里,入孔門牆第一家。”。培田人重視教育,南山書院曾廣邀名儒前來講學,從乾隆到光緒的一百多年間就培養出一百多名秀才、舉人、進士,成為不折不扣的名校,除了當地吳姓子弟,據說還有汀州等其他地方有錢人家特地將小孩送來寄讀。

光緒31年(1905年)南山書院改名為“培田兩等小學堂”,成為新時代的民辦小學。如今仍可見書院隱匿在小學校園一角,天天有學童相伴,並不寂寞。但聽說近年因農村人口流失,學生越來越少,恐怕早晚得面臨廢校命運。想想:當讀書聲消失,培田還能是培田嗎?中國現存古村落在文化方面幾乎各個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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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因應科舉考試而生的書院,培田更特別的是擁有特殊目的學習場所,像是讓老農分享種田實務經驗的 “鋤經別墅”、傳授手工藝技術的“修竹樓”、為婦女講授婚育知識的“容膝居”(建於明朝的鋤經別墅已無存,清朝的修竹樓和容膝居仍在。)。

有學院,當然也少不了藏書樓,只可惜收藏已毀於太平天國戰亂和後來的文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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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時汀州來往龍岩和連城都要經過培田。貫穿村中的一公里多長古街,兩旁曾有許多商鋪,還有一條流淌的小溝渠隨行,提供居民洗滌用水,至今村民仍在此清洗田裡剛採摘的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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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田民居每幢院落都冠有堂號,且各有用典,如雙灼堂取自《詩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務本堂取自《論語》“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民居當中以官家房舍最為精美,有大夫第、進士第、官廳等,內部石雕、木雕、泥塑、彩繪、牌匾、楹聯細部裝飾教人目不暇給,培田過往輝煌歷史就封存在這一棟又一棟的大宅門中。

客家大院建築中軸對稱、井然有序,所謂“九廳十八井”的九廳是指:門樓廳、下廳、中廳、上廳、樓下廳、樓上廳、樓背廳、左花廳、右花廳共九個正向大廳;十八井則是:五進廳的五個天井、兩邊橫屋又各五個天井、再加上樓背廳的三個天井。事實上九廳十八井只是約數,有些官宅的廳、井更大於此數,可以想見氣派。

培田的大宅院裡還看不到人擺攤,且客家人好客的民風猶存,許多人會主動打招呼,介紹宅子幾句。並非那種想當導覽的企圖,只是閒話家常。

進士第建於咸豐年間,院裡留有重達百斤的練武石,上頭刻著武進士的名字,但在他之後已無人能舉起。古人文武雙全,主人家引我去看小天井裡的對聯“悅目時風來花舞,會心處魚躍鏡開。”, 橫批“天光雲影”,問我覺得意境如何?高反差的光影我沒法把天井全拍下,但藍天、微風、魚池和花窗裡外的蘭花草,景象和人情都記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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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第起建於光緒10年(1884年),耗時11年才完工,應該是培田最大一棟宅子。主人家就是前面捐贈濟美堂的五品昭武大夫吳昌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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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廳始建於康熙年間,為培田村迎送府縣官員的驛站,門前有月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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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照片不再細說。碰到一個美麗村子,又是大好天氣,拍照拍到爆棚,但不想分兩篇寫,還有好多沒法上,今天單篇貼照已經超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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